Blurryface

【盗笔 黑瞎子bg】玫瑰

二十四

人对黑暗有着本能的恐惧。

我们没有直接下到悬崖底部。张起灵途中在岩壁上发现了一个直径大概两米的洞穴，里面放着一尊铜制的神像。凑近看那尊神像是半人的模样，诡异的是它没有五官，那张反着寒光的空白的脸足以吓退来访者。

不过好在这尊诡异的神像只是为了挡住背后的路，并不是用来供奉的。风从后面吹来，求生的欲望盖过了虚幻的恐惧。穿过神像，这条路上我们并不孤单，因为每隔几米就会见到一个栩栩如生的人像。有点像兵马俑，不过比兵马俑丑得多。人像之间的岩壁上有不均匀的壁龛，里面放着小版的神像，与挡路的大神像一样，都没有五官。

“是死路。”

走在最前面的张起灵回过头，话音刚落，他脸色顿时一变，拔出背上的黑金古刀朝我们的方向冲过来。吓得我们赶紧让路，就见他手起刀落砍掉了一个“人”的脑袋，仔细一看才发现是刚刚见过的人像的头。那些人像不知什么时候活了过来，正张牙舞爪地朝我们逼近。

我被震撼到了。不是因为那些活动着地丑陋的人像，而是在那些人像的手上、腰上、脚上都绑着金色的线，密密麻麻，控制着它们的运动。胖子和吴邪边骂边打，所有人似乎对此毫无察觉。

仿佛这条金线只有我能看见。

“猜对了。”

我错愕地想要回头，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再一次失控，怎么也动不了。

“我不会伤害你，我的孩子。”

“但是他就不一定了。”

那缕缕金丝形成的手指，对准解雨臣带来的那个男人。

“你以为你把药草拿过来他就没事了？”

“有些损失，是无法修补的。”

我看见金丝缠上他的脖子，一点点收紧。我看着紫色的痛苦慢慢爬上他的脸颊，看着他头上长出青筋，看着他身下沾满名为死亡的肮脏。

他的生命被这样一种残忍的方式夺去，而我却什么都做不了。

曾经那些痛苦的回忆在脑中爆发，然而爆发后只剩无力。我靠在墙上，呆楞地盯着尸体，让自己慢慢从回忆中抽离。

等我捡起掉地上的药箱，才发现打斗早已停止。那些人像失去了金丝的牵引，身体落在地上碎成许多块。解雨臣走到尸体前，伸手合上了他的眼睛，然后走到我面前伸出了手。

“给我。”

“对不起。”

我不敢，也不想去看他的表情。我最终也没能留住他，那自以为的保护在此刻看来倒像是个笑话。

谁都没有说话，气氛和那具冰冷的尸体一样，都死了。

“嘿！瞧瞧我发现了什么？”黑瞎子轻快地语调让气氛活了过来，“一个盗洞。”

我慢慢转过头看着黑瞎子，他也碰巧转过头看我，随即脸上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。看着他，我的嘴脸也勉强扯出一个微笑，就当是感谢了。

没人再关注我，黑瞎子又一次帮我脱离出糟糕的氛围。

先去探路的张起灵从盗洞里探出头，说道:“可以出去。”

所有人都松了口气，开始整理装备，依次进去。

我和黑瞎子排在了最后，解雨臣是倒数第三个进去的。本来他打算让我走在前面，但奈何黑瞎子不让。临走前他看了黑瞎子一眼，满是无奈。

“你是有什么话要说吗？”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阻止解雨臣，以为有什么特殊原因。

“你没必要道歉。”

“我不只是给解雨臣道歉。”我满眼遗憾的看着那具尸体，“是我害他死去，我该为此道歉。”

黑瞎子轻轻拍了拍我的肩，以示安慰:“先出去吧。”

那只温暖的大手在离开我肩膀的时候突然顿住，然后用力一拦将我护在身后。

“快走！”

成群的藤蔓冲破洞口高大的铜像，金属摩擦地面的声音刺激着我的耳膜。紧接着就是搏斗的声音，我想去帮黑瞎子，却被他一把推进盗洞。

我看见正蹲在盗洞另一边的解雨臣，大喊:“黑爷他——”

话还没说完，我的嘴就被封住了。无数藤蔓疯狂缠绕上我的身体，猛地将我拉了回去。粗糙的岩壁划过我的皮肤留下狰狞的刮痕。

祂很聪明。祂知道黑瞎子一定会救我，就将黑瞎子逼退到远离盗洞的角落，让他无法抓住我。

我的视觉也被剥夺，只剩下嘈杂混乱的声音，最后却也融在耳边呼啸的风声里，一同陷入黑暗。